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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地重游抵死纏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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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地重游抵死纏綿

術臨汛走回酒桌,他看見葉真的位置是空的,頓時心慌地漏了一拍。

經歷過昨日的甜蜜,再被望空師父這麽一激,此刻任何的風吹草動都能牽動他的心神。

術臨汛用目光焦急地四處搜尋,院子裏幾乎被他轉了個遍,最後脫了鞋急匆匆跑進屋裏,剛進門,腰上就被一雙手臂箍緊,順勢帶到了墻邊。

“你怎麽?你這是。。。。。。要嚇死我。”他嗔怪著轉過身來,聲音由急促變得愈發溫柔。

葉真並未停頓,勾著他的脖頸與他雙唇貼在一起,從昨晚開始,過去羞澀的被動方仿佛一下開了竅,怎麽貼怎麽親都不夠,這會竟膽大到隔著一堵墻,肆無忌憚地表達自己的愛意。

吻得太深,兩個人幾乎都要透不過氣來,然而跌進抵死纏綿的漩渦,便只有被拖著跑的份。

他們融在黑暗裏,光明從身邊經過,卻無暇顧及,此時此刻,腦袋、手腳,包括身軀都是軟的,然而心卻是堅硬地撞到一起。

“小潮,”葉真喃喃開口,他雙頰緋紅,最後一小塊唇肉將將從術臨汛齒間崩脫,“我今天,沒喝酒,”他垂下眸子,發絲將紅透的耳廓蓋住,“想和你做,很壞很壞的事。”

大概是從昨晚想到了現在,一直在尋找合適的時機說出來。

良久,術臨汛都沒回應,葉真只好擡起眼睛,瞧見他在黑暗中定定地望向自己,同時喉頭上下滾動,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,忽然他啞著嗓子問:“有多壞?”

時間過得太慢,慢到葉真深吸一口氣,沒有立刻回答,他頓了頓,在那顆來回滾著的喉結上啄了一口,這才一字一頓地輕笑道:“很壞很壞。”

屋外吵吵嚷嚷,不知談到了什麽話題,洪忍發現身邊的葉真不見了,繼而又察覺術臨汛也不見了,他懊惱地拍了下桌子,從座位上踉蹌起身,隨後巡視一圈,轉頭朝著屋內走來。

“真真,汛汛,你們在屋裏沒?嗝~”打了個巨響的酒嗝,洪忍用手散去味道,突然情緒不好地開始埋怨,“每次喝酒都偷偷跑掉,到底有多少悄悄話要說!嗝~”

氣氛被突然地打斷,葉真剛要探出頭去,手腕便被術臨汛拉住,朝屋裏大踏步地趕。

他原意是想等人走光了再說,因此這會見要進到臥房,臉上頓時燒得滾燙,嘴裏支支吾吾不好意思道:“小潮,等,等一會。”

“不能等!”

話音剛落,術臨汛竟回身攬住他往墻上撞!

葉真嚇得將整個身子團起來,然而在術臨汛的帶動下,那墻距離自己越來越近,頃刻間,只見墻下方的案幾,鑲嵌在琉璃架上的那枚花生猝不及防地亮了一下。

洪忍終於摸著了晃動的門框,他的鞋始終脫不下來,恍惚還能想起昨天葉真訓他不穿鞋就進屋,於是只好把頭探進屋裏,努力睜眼又是瞧又是喊的,然而只有黑咕隆咚的空曠回應他的叫喊,“不在?嗝~這次跑院子外頭去了?”

再睜眼時,兩個人已經站在一座簡陋的木屋前,葉真揉揉眼睛,他興奮地跑跑這跑跑那,最後從窗戶探出頭,驚愕道:“小潮,這裏是?是我原來那個家?”

術臨汛把他從窗戶裏頭抱出來,由於沒穿鞋,他光腳踩在術臨汛的腳上,仍是十分好奇地打量四周。

雖然已是夜裏,但一輪滿月懸天,加上院裏盤旋著的火金姑,目光所及盡是一層銀灰,以及漂浮的金點,仿佛徜徉在夢中。

從背後環住他,術臨汛的雙腳在院裏不停踏著,“我太喜歡這個地方了,所以回去把房子和院子裝進了花生裏帶了回來。”

人生第一次對每個人來說都是不可磨滅的存在,在這個小院裏,葉真頭一次體驗到生活的美妙,術臨汛則是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覺,即使不那麽盡善盡美,其意義顯然非同凡響。

“你回去過?”葉真詫異地偏過頭,“那有沒有見到鐵牛和巧翠?他們現在怎麽樣了?”

術臨汛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,寵溺道:“都做爺爺奶奶了,還說要給我在村裏相親找個老婆呢。”

“啊?那你,你是怎麽說的?”

“我嘛~”術臨汛聳聳肩,“自然是沒辦法討老婆。”

“怎麽沒辦法?”葉真成功被他的話帶著走。

術臨汛笑笑,將葉真的手搭在自己手上,兩枚同心符霎時顯現出來,然而此番不再是符紙的模樣,只見同心符在滾了幾圈之後熱度逐漸退散,徒留兩枚銀質圈環安安靜靜箍在指根。

“因為,我早就討到了,”隨即術臨汛貼著再次紅透的耳廓,把葉真的手緊緊攥住,“現在還要,再等一會嗎?”

他們在月光中對望,雙方的眼尾均是起了層翻騰的紅潮,身體控制不住地開始發熱,心跳再次被體內的欲念給帶出來。

不知不覺,兩個人來到院裏的臺階上,葉真的雙腳終於踩到堅實的木板,由於臺階高出一截,此刻他倒是比術臨汛也高出一小截,使得對方只能擡頭仰望著他。

“別動。”術臨汛溫柔地哄,他用手指沿著葉真的嘴唇慢慢揩著,目光沿著手指,好像要把紋路全部收進眼底一般。

“怎麽了?”葉真不明所以,他根本不知道這個臺階上曾經發生的故事,不知道在這裏親吻對術臨汛意味著什麽。

“別動。”術臨汛再次低語,跟著他踮起腳,終於得以將二十年前那個漏拍的心跳給補齊,他想做而不敢做,想得到又不敢得到,如今種種,跨越了二十年,終究頭對頭、縫對縫地拼在了一起。

葉真被他親的頭腦發麻,他忽然想起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完,於是堪堪分開糾纏,楞楞地與之對視。

蟲鳴伴著喘息,火金姑適時地前來湊著熱鬧,再次將二人當作了靜立的雕像。

他們都明白即將要發生什麽,語言實在蒼白,只不過是助興的調味料,然而欠下的還是要說。“小潮。”葉真繾綣地喚了一聲。

“嗯?”

“我想你能,”以為只是要表白,然而下一句讓人臉紅心跳,“我喜歡你。。。。。。你兇一點。”

術臨汛挑挑眉,立時吃透了其中的含義,他不再猶豫,一氣呵成地將人抵進了屋裏,銀灰被遮掩,但開著門依然能看清屋裏發生的一切。

院裏的火金姑並未停止探索,大剌剌地跟著一齊鉆進屋裏,並來回停歇在滿地淩亂的衣袍間。

夜風是略帶涼意的,照理說迎上去讓人頓覺舒爽,然而,屋裏卻是汗津津的。

低喘遍布房間各個角落,偶爾夾雜始料未及的悶顫,往往得以將短暫停留的火金姑驚得振翅打轉。

這裏實在是個好地方,不用刻意壓低了聲音,也沒有旁人前來打擾,有且只有雙方看向彼此的眼神,他們一直默契地互相對視著,即使隱忍到最高峰,也要將對方刻在眼裏。

即便淌過塵世的洪流,經歷死亡與分隔,可好像看見對方的眼睛便覺得安穩。

此時此刻已沒有必要互訴愛意,擁抱與親吻自然而然彌補了所有空缺,乃至於滿到全部溢出來,滿到死去又覆活,覆活又死去,周而覆始不知饜足。

當黎明的第一縷陽光照射進頹靡的屋裏,術臨汛纏住葉真,在他耳邊發著狠卻又輕輕喚道:“和我一起,和我一起。。。。。。”

愛意草長鶯飛行至一半,因為葉真的沈眠而偃旗息鼓,“小潮,我太累了,睡一會,讓我睡一會。”

“睡吧。”

恢覆意識已是三天後,期間葉真短暫地清醒了幾個時辰,主動撩撥術臨汛做了好幾回。

然而,他這樣睡睡醒醒,並且任術臨汛怎麽叫也叫不醒,不得不讓人心生疑惑,每次清醒時,不僅臉色瞧著不好,身上也是綿軟無力的。

可是若說有病,看起來卻又完全不像。

“你到底怎麽了?”術臨汛將他伸進被子裏的手捉住帶離,然後把人撈到懷裏沈聲問道。

葉真沒有說話,在寬闊的懷裏拱了拱,這才滿足地嘆了口氣,只是他的聲音慢條斯理,聽起來沒有精神:“就是,就是太累了,從雪廬回來就很累,總想睡覺。”

“累了?那你還要?”術臨汛將信將疑,但談及這個話題,氣氛又墜入暧昧的氤氳裏,口氣不自覺有些羞赧,“嗯,是我太過分,嗯,把你纏累了?”

若有所思的葉真先是把臉埋進被子裏,深呼吸幾口後,好像找到了直面此事的勇氣,跟著擡頭,又在喉結上咬了一下,眼巴巴地透露心中所想:“我喜歡你纏我,喜歡你兇,還喜歡你。。。。。。那個。”

術臨汛幾乎再次潰不成軍,他好容易打消了腦袋裏的念頭,跟著屈起腿從床上坐起來,只是葉真的吻追上來,兩個人黏黏糊糊親了好長時間,“不要了,我怕你又累到。”他黏黏糊糊地想要拒絕,然而最終理智架不住本能,被葉真纏得再度跌回床上。

到了第五天,兩個人才從花生殼裏返回小院。

這次,無論是應院長還是郎老頭,難得作風一致,揪著兩個人狠狠罵了一通,自打進入書院,別說是術臨汛,就是葉真也沒犯過這樣大的錯誤,誰也沒告訴,足足消失了五天,乃至師父們問起來,也是閉口不言,不肯透露半點。

罵到最後,郎老頭到底於心不忍,剛要上前勸住應堂泉,沒想到葉真竟突然暈了過去,還好被術臨汛接在懷裏,隨即他悄悄眨了眨眼,跟著合上眼皮繼續裝暈。

一套動作下來,立刻讓應院長閉了嘴,在郎老頭的護送下,人被飛快地送回到小院的床上,“小潮,我又累了,睡一會,就睡一小會。。。。。。”假裝成了真,術臨汛咬著發白的嘴唇,深深的無力感自他心中紮根發芽。

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中午,床邊守著默默看書的莫問,瞧見葉真轉醒,她貼心地起身墊了個枕頭。

“說說吧,現在只有我一個人在,”莫問重新坐好,那雙容不得別人撒謊的眼睛掃在葉真臉上,“是那邊的身體出問題了吧?”

“你,你也是?”這麽說,莫問也是玩家賬號。

點頭算是承認,莫問接著道:“我和洪忍都看不出來,那就不是這裏出的問題,”她頓了頓,“生病了?”

沈默良久,久到莫問以為他不會說,“嗯,膠質瘤,四級,末期。”簡單的幾個字,震得莫問瞪大了眼睛,她原以為只是個小打小鬧的毛病罷了。

膠質瘤,還是四級末期!

“還有多久?”莫問的聲音頭一次帶著哭腔,“還有多長時間?”

葉真搖搖頭:“我不知道,只知道每天被打很多藥,打了就不疼了,就要睡覺。。。。。。”

要不是林建業堅持讓葉媽媽不要摘下他頭上的傳導儀,恐怕這裏的葉真將一直沈睡,根本不可能醒過來,也正為此,他很感激林建業,感激好友讓自己在這個世界裏能跑能跳地活著。

“那,術老大知道嗎?”

“他不知道,別告訴他!”葉真倉皇地阻止,“別告訴他,我不想。。。。。。讓他知道。”況且,說了也是理解不了,還不如不說。

兩個人靜靜坐了半個時辰,沒人哭沒人說話,在殘酷的命運面前,一切的軟弱都是徒勞。

“我知道了,我不會告訴他,”莫問保證道,“之後你打算怎麽辦?”

打算怎麽辦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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